说罢,崔楠又指着肚子上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疤痕说道:“这是秋天皇上领军北上焚草时候,看见草原之上有个少年放牧,便招来询问地形路线。没想到此人乃是突厥人的细作,趁我等不备,拿着匕首就要行刺。末将来不及抽刀反击,只能用肚子硬挨了这一刀。原本想着这不过是个小伤,休息个七八天就好了,却没料到这贼人刀上煨了毒,蚕豆大小的伤口居然越烂越大,几乎将末将的肚子烂穿。还好皇上见我可怜,马上将我送回广阳,派了最好的医生医治,休养了半年才能下地。后来皇上说我立了大功,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。末将说要带兵。皇上二话不说便越级提我做了都尉,分了三千人给我指挥。”
饶是崔楠好记性,身上大大小小十几处伤疤,不论是深可伤及性命的大伤,又或是冷箭造成的小小创裂,他都记得清清楚楚,如数家珍般一一介绍。
就这样,崔楠说了有整整一个时辰,山阴县县衙大堂之内二十来个文武官员,居然鸦雀无声、咳喘不闻地耐心听他讲完。
大汉官场之上,素来有重文轻武的传统。江南道乃是文物鼎盛之地,这样的风气便是更加浓厚。
堂上江南武官受同级文官颐指气使惯了,见将军崔楠威风凛凛地细数战功,心中佩服之余,也觉得十分舒爽痛快。而那些原本对武将抱有成见的文官,听崔楠的讲述也知道他这一路走来,全凭实绩,没有半点侥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