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或许是他犹豫,念儿为生母求情,正如他侍奉太后。
这让他感到同类的认同,便能坚定自己孝顺母亲的心,说服自己这样做是应当的。
皇帝为今日的流连,找到了合情的理由,却不知是否有意地,忽略掉以往在念儿身边留宿的情状。
此时已经入夏,月光却仍是凉凉的。
凉凉的月光如水一般,沿着窗户,流泻到了地上。
第二日,念儿起了个大早。
她起身时,皇帝仍闭眼寐着。她睡在里间,为了不吵醒他,便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脚,弓身踮脚,跨了出来。
陛下在灵萃宫过夜,她不能总因贪睡,误了妃嫔应有的礼节。
虽然,陛下素来习惯叫张逢成服侍,且因他为政勤勉,一般到了寅时半刻,便离去了,她多是未醒的。故而至今,她从未有幸侍奉过他起身上朝。
念儿循着原先的经验,理所当然地认为,今次也该是张逢成带着乾正宫的宫人,侍奉陛下更衣。
她轻手轻脚地掀开帐幔,坐到梳妆台边上。孟春守在外间,听见动静,便托着晨衣,伺候念儿换上。
“张公公已经带着人,在外间备好了。”孟春不愧是念儿最亲近的宫女,同她想的一样,预备着让张逢成进来服侍,“娘娘收拾妥当,便可唤人进来了。”
念儿换好了晨衣,孟春便搀着她出了厢阁,招手叫人为她沐浴梳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