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格鲁申卡,是你?是你吗?”他用有点发抖的声音悄悄地说,“你在哪儿,我的小乖乖,我的天使,你在哪儿?”他激动极了,连气都喘不过来。
“是一个人!”米卡心里断定。
“你在哪儿呀?”老人又喊着,把头更探出来些,连肩膀也伸在外面,向四面八方前后左右地张望着,“快来呀。我预备好了礼物。你快来,我拿给你看!……”
“他指的是装着三千卢布的那个信封。”米卡闪过这个念头。
“在哪里呀?……在门旁吗?我马上就来开……”
老人几乎要爬出窗子来似的,朝右面通向花园的门那儿张望着,竭力向黑暗里搜寻。眼看过了一秒钟,他一定要跑去开门,不再等候格鲁申卡的回答。米卡一动不动地躲在一旁望着。老人那整个使他十分讨厌的侧影,那整个松垂的喉结,他那在甜蜜的期待中显露出笑意的鹰钩鼻子,以及他那两片嘴唇,这一切都被左面屋子里斜射的灯光照得清清楚楚。米卡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可怕的狂怒:“这就是他,他的情敌,折磨他、毁掉他一生的人!”这是一种突如其来的、复仇的狂怒——对于这种怒气,四天以前他在凉亭里同阿辽沙谈话的时候,当他回答阿辽沙“你怎么能说你会杀死父亲呢”这句问话时,他就曾仿佛有所预感似的公开提到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