皮肤冰冷,但就在这层如同冻结的冰冷之下,竟还隐约能感到一丁点细微的搏动,像是初春冻土中草木勃发时的悸颤。
花罗全身陡然僵住,泪水夺眶而出。
她无暇思考容祈是如何会在那些凶狠杀手的手下逃得性命的,只是紧紧地抱住了他,手掌颤抖地按住他脖颈上已不再流血的伤口,像是要通过这个毫无异样的动作挽留住他体内仅存的那点生机。
周玚皱眉瞥了花罗一眼,袖手向外走去,再次喝道:“清出一间屋子!叫太医两刻之内赶来!”
——就算侥幸还剩了一口气,以容祈的身体状况,缺医少药地在这冰冷的山腹中硬撑了两天,也早已到了极限,根本无法忍受山路的颠簸。
众人不敢耽搁,就近在地宫中找了间“客房”将人安置了进去,大致处理过伤势,又喂了吊命的药物,没多久,便等来了喘得跟风箱似的太医。
周玚是光明正大的钦差,又是为国立下过赫赫功劳的皇室大长公主,到此烟瘴之地,随行的太医自然医术格外高明。可就算再高明,也耐不住连跑好几里山路,等到看清了眼下情形,更是捏了一手心的冷汗,差点就掉头再跑回去。
周玚一剑戳裂了两块铺地的青石砖,硬生生地帮准备告辞的太医增加了许多治病救人的决心。
可即便以性命相逼,把只剩一口气的病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也不是件容易的活计,等到容祈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、可以挪回柳溪县中,已经是两天之后了,而再等到他第一次短暂地苏醒过来时,原本身强体健的太医更是早已熬得面无人色、神情呆滞,看起来像是石室那几具干尸的亲兄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