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铺着很厚的草席,草席上铺着一套雪白的被褥,一个人躺在被褥里。
屋里充满了药香,这人显然得了重病。
郭大路并没有看见他的脸,因为正有个长发披肩的白衣少女,正跪在他旁边,慢慢地喂着他喝梅兰送来的那碗药。
郭大路也看不见这少女的脸,因为她也是背对着他的。
只有梅兰的脸向着他,而且明明看见他推开了门,但脸上却偏偏还是连一点表情也没有,就好像根本没有将他当作活人。
郭大路简直恨不得立刻冲过去,揪住她的头发,问问她眼睛是不是长在头顶上的。
但这屋子里实在太静,已静得好像个神殿似的,令人觉得有种不可冒渎的神圣庄严。
郭大路几乎又忍不住想退回去了。
他要找的人并不在这里,何况,这种气氛本就是他最受不了的。
谁知就在这时,那长发披肩的白衣少女,忽然沉声道:“快进来,关上门,别让风吹进来。”
听她说话的口气,就好像早就知道郭大路会来,又好像将郭大路当作自己家里的人一样。
郭大路连心跳都已几乎停止。
这明明是燕七的声音。
难道这长发披肩的白衣少女就是燕七?
门已关上了。
郭大路木头人般站在那里,瞪大了眼睛,看着这白衣少女。
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。
她的背影瘦削苗条,乌黑的长发,云水般披散在双肩。
郭大路双手紧握,嘴里发干,心却又跳得像是要跳出了嗓子眼儿来。